大家好我又回来了

黑受
黄黑/青黑/黑子性转

【青黑】藏骨(63)

有原田和黑子,还有一丁点非现实的樱井和青峰,我提醒了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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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田和泉桥医学所,桃花梨花红白交映,养伤中的国枝被空气里的花粉弄得鼻子发痒,连打了好几个喷嚏。黑子关上门,放下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,国枝仰头把药灌进嘴里,脸皱成了一团。黑子喂他一粒梅子,糖渍的梅子带着一丁点咸味在舌上化开,他细细品味,从神态上看似乎不是很满意。

“我还是更喜欢京都腌梅的清香味。”

“你这么说我也有点馋了。”

“等不打仗了,我们一起回京都吧,到时候我搬过来和你做邻居。”

“好呀。”

国枝吐出果核,砸砸嘴,然后认真地看着他:“黑子,要是没有你的话,我早死在死人堆里了。”

黑子微笑道:“这件事多亏了降旗君,不然我可能就稀里糊涂把你埋了。”

国枝点点头:“我向他道谢,他脸都红了。”

“他还是个小孩子,见土方先生的时候头也不敢抬,说话还结巴。”黑子顿了顿,“虽说如此,却没见他在战场上退缩过,甚至主动请缨,说一定要为山崎先生他们报仇,有这样的后辈在,我就觉得新撰组还有希望。”

国枝垂下头,在驹饲宿那一晚,他一度有过动摇的念头。

黑子看穿了他的心思,说:“国枝,谁都不可能没有迷惘的时候,进入新撰组前,青峰君离开新撰组前,甚至是火神君悄悄到伏见来找我的时候,我都动摇过,所以我明白你的感受,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,我都会支持你。”

“就知道你会这么说。”国枝扶着脑袋,“这几天我已经想清楚了,反正我这条命也是你救回来的,以后我就跟着你了,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。”

“我自己还不知道哪儿去。”

“没关系,等我伤好了你再做决定也不迟。”

国枝看着他笑。

一群人在院子里吵架,黑子停下脚步,永仓背对黑子站在人群中。

“局长他是什么意思,先是骗我们会津的援兵就快到了,然后又把我们晾在这里自己迟迟不肯出现,是叫我们解散各自回老家是吗?永仓队长,现在局长和副长都不在,你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!是走是留,我们就凭您一句话!”

永仓这几天被闹得心力交猝,吃了败仗后大家内心都十分消极焦躁,队伍的纪律松散得不成样子,偏偏左等右等又等不到近藤现身,有几个人一气之下跑了,他连忙带人去找,好说歹说才把人劝回来。

“你说局长他在干什么?”坐在台阶上的原田回头问黑子。

斋藤的目光跟着转到黑子身上。

黑子看了一眼斋藤,答道:“我不知道。”

“反正副长又不在,你说实话也不会怎么样,是吧,斋藤?”

斋藤面无表情,他对黑子说:“这里没你的事,你该干什么就该干什么。”

黑子颔首,走了两步,身后传来斋藤的声音。

“就事论事,去会津的提议我赞成,明天不管和局长谈成什么样,我都站在你们这边。”

“很好。”

三人达成一致后,原田站起来,走到人群前,放声道:“局长至今没有出现,无非是不知道该怎么给我们一个交待,事已至此,再去向局长讨个说法也没意思,还不如为今后做好打算。大家能守在这里等这么久,我想我们之中恐怕没人真心愿意这样灰头土脸地回老家。”

一人道:“原田队长,你有什么想法就直说!”

“萨长的大军逼近江户,而庆喜躲在宽永寺,我实在看不出他有什么战意。我们这一百号人成不了什么大器,与其留在这里,倒不如去投靠容保公保存实力,他日再同会津的将士们一道与萨长一战。”

新撰组是松平一手扶植起来的,队士们对松平都很有好感,因而便欣然地接受了这个建议。

永仓松了一口气,说:“明天我们就去找局长商量此事,请各位稍作忍耐,再等一天。”

除了近藤和土方,新撰组如今能说得上话的也只有永仓、原田、斋藤三人,永仓和原田二人想得很简单,他们觉得如果三个人都赞同去会津,就算近藤不乐意也不得不接受这个提议。然而事实证明,就因为这个看上去简简单单的提议,直接导致了新撰组元老们之间迄今以来最大的分歧。

在近藤看来,他至少在名义上和松平同为大名,怎么能吃了败仗就带着人跑到若松请求松平的庇佑。永仓和原田早就不满近藤专横、摆架子的作风,激烈的争吵中,他们要求近藤为胜沼的失败负责任,言辞内甚至有罢免近藤指挥权的威胁意味。近藤怒火中烧,摔掉茶碗,怒吼要永仓和原田二人滚出新撰组。

茶水溅在土方身上,短暂的沉默中,土方终于开口问从进来起就保持沉默的斋藤。

“你是怎么想的?”

斋藤平静地说:“我认为应该去会津。”

“要滚你们就滚得越远越好!”近藤扔下这句话,愤怒地摔门而出。

自相识的那天起,哪怕联名是罢免近藤局长之位那件事发生时,他们也没闹得如此之僵过。

土方看向永仓,正要说话时,原田却很干脆地打断他:“既然局长那边没得商量,副长你也不必多说了,新撰组是你们二人的新撰组,我和永仓绝不留恋,只希望我们到时候离开时,二位不要加以阻拦。”

他撂下这句,大步迈出了门。

土方一时有点接受不了这种状况,听到斋藤说话,才回过神来。

“副长,我告辞了。”

土方问:“你也要走吗?”

“实话实说,我不想走,但是在这件事上我和永仓他们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,我不能先行妥协。副长,抱歉。”

土方无话可说。

斋藤离开后,土方叫人收拾了摔碎茶碗,然后走进近藤休息的房间。

近藤颓然地坐在那里,眼睛发红。他其实也有苦衷,胜沼一战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,将军给予他保卫甲州的厚望,他不能什么都不做就逃回来。失败的责任他的确该承担,但是他既是大名又是一军之长,难道还要把自己的脑袋的砍了给他们当作交待吗?

“阿岁,到头来果然只有你靠得住。”近藤疲惫地说。

土方在他对面坐下,“近藤先生,除了自己没有人靠得住。”

近藤自嘲地笑了笑:“你说的对,但是如果你也走了,我这个有名无实的大名当得就更没意思了。”

“你看你这个样子,我们还没输得一干二净。”土方说,“去向永仓他们道个歉吧,那两个人其实都很尊敬你,只是说话不知道分寸而已,有什么事慢慢再商量,那么多年都过来了,难道非要在这种困难的时候一刀两断吗?”

近藤听见土方要他先低头道歉,消了一半的火气又了窜上来。

“他们要是尊敬我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说那种话,这件事上我绝对不可能让步,他们要走就走我不会拦着,真当新撰组缺了他们几个就过不去了吗。”

近藤这边油盐不进,土方只好找人去劝说永仓、原田,其中就包括与永仓关系要好的岛田魁,但哪知他们二人这次竟是铁了心要走,谁也劝不住。之前永仓在江户遇见了神道无念流的同门芳贺宜道,两人一拍即合,原本永仓没打算接受芳贺的邀请,但这场争吵过后他立刻就改变了想法,走自然就走得更加痛快了。

临行前的一天,该准备的皆已准备妥当。

擦拭完剑的原田一抬头发现黑子站在门口,他收刀入鞘,请黑子进来。

黑子是来充当土方的说客的,原田知道,所以一开口他就说:“我去意已决,如果你是来劝我的就不必多费口舌了。”

“不是,土方先生有话让我转达给你。马匹已为你们备好,另有三百两军资是近藤先生亲口承诺的,明早也会备好,还说我们都是为了将军而走到今天,希望不要就此成为相互仇恨的敌人,以后还会有并肩作战的时刻也说不定。”

原田笑了一下,笑声里听不出是什么意味。

“喝酒吗?”

“不耽误你们启程的话可以喝一杯。”

黑子坐下来,原田倒了一小杯给他,黑子抿一口,原田也很克制地只喝了小半瓶。

早春清透的月光如雾似纱,桃花飞洒入室,一盏酒间,膝前红妆点点。

“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。”他突然问。

黑子委婉地拒绝他:“对不起,我和冲田队长还有一个约定,所以我必须留下来。”

原田点点头:“我是等不到他回来了,希望到时候他不会怪我们,不过他真要埋怨那也没办法,现在我总算也明白了当年山南的心情了。我和永仓都不是热衷争权夺利的人,尤其是永仓,为人太过仗义坦诚,山南和藤堂的死和他都没关系,他非要揽在自己身上总是后悔没有保护好他们,冲田生病后他又二话不说接手一番队,一个人扛几个人的担子,从来没听他抱怨过什么。平心而论,局长和副长也都是值得尊敬的人,但是局长那个人太执着于自己的地位,这可能是到了那个位置上的人都避免不了的。”

“你既然要留下来,就好好跟着副长,当然该有主见的时候也要有主见。”

“冲田回来后,替我们向他说声抱歉。”

黑子一一答应。

原田注视着黑子,一只手按在地上,上身前倾,英俊的脸庞凑过来。黑子伸手挡在两人嘴唇之间,原田眼中含笑,捏住他的手腕,两人的鼻尖碰上了。轻轻的一吻,似乎是在求证什么,感觉不到有什么更加深刻的意味在里面。

“你现在这个样子,我心里也没有排斥。”

说罢原田笑了,他的笑容爽朗直率,反而让被轻薄的黑子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。

“如果我没妻儿的话肯定娶你。”

能大大方方说出娶这个字的人,除了青峰大概也只有原田了。

黑子目光清澈,“我已经嫁给别人了。”

在这里,没有未娶未嫁的假设,他们都知道对方只是自己人生中的一个小小的插曲,虽不刻骨铭心,若在战火连天的漫长深夜里回忆起曾有过的惊鸿一瞥与举杯对饮,却也足以慰藉平生。

夜深了,原田把黑子送到门外的走廊上。

离别前,原田问:“将来,就是天下太平了后,你有什么打算?”

“和家人团聚。”黑子说。

原田认同地微笑,眼里带着温柔。

第二天清晨,永仓、原田带着二十余人离开了医学所。后来他们成立了靖兵队,活跃在关东战场上。在上野战争中,原田负伤,五月因伤势过重去世,至死也未能与家人见上一面。永仓则一直战斗到戊辰结束,而后隐姓埋名,于大正十四年溘然长逝。

在他们离开的当日,斋藤被叫到土方面前。

土方说:“江户目前形势不稳,医学所也不安全,明日你就启程护送伤员去会津,我已经寄信给了容保公。”

斋藤眼睛里有一丝波动,“副长,这是局长的意思吗?”

土方却避而不谈:“你也负伤在身,会津暂时还是安全的。”

土方话里的意思斋藤怎么可能不明白,这是在剥夺他对三番队的指挥权。

许久之后,斋藤嘴唇动了动,但终究还是没将喉咙里的话说出来。

他领了命,安静地走出房间,孤独的背影消失在了黄昏中。

从山南出走开始,短短三年时间,新撰组便分崩离析到了今天的局面。

近藤脸上露出一个愁苦的笑容,他说;“岁,我就剩你一个了。”

“只要有你在,新撰组就还是新撰组。”土方这么回答他。

黑子给国枝收拾好包袱,送了他很长的路。斋藤骑着马从队伍前面走回来,叫黑子到此为止。

“等我伤好了就来找你。”国枝依依不舍地说。

“好。”

两人拥抱了一下。

黑子站了许久,直到队伍再也看不见影子。他转身走下桥,河畔漫漫青草,发芽的柳枝垂落碧波中,撑篙人的斗笠上停着一只灰色的鸟,明媚的春光下人来人往的街道全然没有战争临近的紧迫感。一只怀孕的母猫从草丛里钻出来,趴在黑子脚边讨要食物。黑子买来晒干的小鱼干,坐在店铺外喂它,他正发呆地想事情,突然有只脚伸过来野蛮地把猫踹到墙角。

黑子还没反应过来,一个熟悉的身影率先落入眼中。

对方拍拍他的肩膀,从黑子手里捡了几片鱼干放进嘴里。他身旁的人掀起门帘,走了进去。

“大老爷,这个月一半还没到呢,平时不都是月底交吗?”老板的声音响起来。

“萨长老贼都要到江户了,这个月和上个月能一样吗?我不喜欢跟人啰嗦,大家都痛快点,兄弟们就指着这点钱买些弹药了。”

角落里的猫喵喵叫了两声,不敢再靠近。

黑子看着灰崎,许久不见,他竟是比从前威风了许多。

灰崎问:“哲也,看到我很吃惊吗?”

“灰崎君离开京都后一定有一番奇遇吧。”

“奇遇算不上,比起新撰组还少了点惊心动魄。”他摸摸黑子的头发,“是不是才从甲州逃回来?头发剪得这么乱七八糟。不过我现在算跟你们站在同一阵营,冷嘲热讽的话就不说了,去喝杯酒叙叙旧怎么样?”

那日灰崎从昏迷中醒来,发现自己被人扔在河边,打听之后才知道自己已经离开京都。他养好伤,去了江户,还是干些敲诈勒索的下流行当。鸟羽伏见之战后,为了保卫将军与江户,彰义队在浅草结成,灰崎倒没那些忠君的理念,他想强盗终究是强盗,哪比得上官兵的身份好用,于是便带着十几人加入了彰义队。

灰崎的性格颇受彰义队会长之一的幕臣沚泽成一郎欣赏,只因为沚泽本人也喜好四处敛财,没多久灰崎就被任命为三十二番队的队长,尽管之后幕府罢免了沚泽,灰崎却没受到影响,他一边拿幕府的俸禄一边继续做流氓无赖,比当了大名的近藤过得潇洒多了。

黑子直白地拒绝他;“我和你没什么旧可以叙。”

灰崎手撑上墙壁上将他困在自己的胳膊里,说:“不急,你先看对面茶水屋外坐着的人是谁?”

黑子看过去,一人正坐在板凳上喝茶吃丸子。

“不知道。”他不知道灰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。

“他是长洲的人。”

“与我何干?”

“跟你关系不大,跟青峰关系大。”

听到青峰这个名字的瞬间,黑子心里猛地一跳。他抬起头,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灰崎。他这副迷茫的样子实在很可爱,灰崎忍不住笑了。

他俯在黑子耳边,低声说:“前两天我见着了青峰,和那小子在一起,关系还挺亲密呢。”

黑子突然弯身从灰崎胳膊下钻了出去,灰崎见他要跑过去,一把拉住他的胳膊,大手蒙住他的嘴,连拖带拽将人抱进铺子里。隔着门帘,黑子看到茶水屋外的少年喝完茶走了进去,当他出来时,身边多了一个人。

那个人带着斗笠,只露出一个下巴。

可他的身形,他走路的姿势,只要一眼,就足以认出。

黑子呆呆地站在那里,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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