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青黑】藏骨（67）
意不意外，惊不惊喜！
好久没写了，文风可能对不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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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峰以为会永远看不到面前这张脸，然而黄濑凉太不仅再次出现了，还趾高气昂地送了自己一颗子弹，他十分惊诧，脱口而出：“你怎么在这里？”
黄濑挑衅一笑，不答他，只说：“你的小命我先替你收着。”
这话显然是对灰崎说的，但未等灰崎作出什么回应，黄濑长鞭一展，驭马而去了。
青峰的脑子突然转得飞快，他不信黄濑出现在这里只是巧合，一个念头在心中闪过，他整颗心都焦躁起来，再也无心去收拾灰崎，匆忙跳起来翻上马背。
捡回一条命的灰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他吐出满嘴的血和泥，爬起来，吊着折了的胳膊靠着树喘气。不知上天为何总是频频眷顾他，灰崎正是因为这次受伤，推掉了彰义队中的军务，继而又躲开了不久之后的上野之战，不过均是后话。
青峰到了板桥总督府时，天已经黑了。有马藤太此时正在审讯近藤，通传的人来报桐皇有个叫青峰大辉的人求见，原本一言不发的近藤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怔了一下。
“看来近藤先生对这个名字反应不小。”有马饶有兴趣地回味他的反应，“我听说过这个人，以前是新撰组的人，不过因为伊东甲子太郎对他有知遇之恩，所以离开了新撰组，后来还为夺回伊东的尸体与新撰组血战了一宿，是个义薄云天的男人。”
近藤沉默不语。
青峰大辉对他来说是个很久远的名字了，但只要一提起来，油小路上的腥风血雨又像昨日才发生过那样鲜明。火焰把近藤的脸照得很亮，近藤看着前方，眼睛里映出了青峰的脸，这张脸很快与记忆中充满杀气的模样融合在一起。
青峰冷冷地注视他：“虽然不能亲手杀了你，但总有一天我会让新撰组成为伊东的陪葬。”
近藤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畏惧和悲伤，不仅仅是因为青峰深沉寒冷的眼神，更多的是他来到这里后愈发清楚的认识：天已经变了，过去盛极一时的新撰组正在走向毁灭，他的战友终将一个个死去。
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，眼泪突然抑制不住地涌出来，被低下的头颅藏进杂乱肮脏的头发里。
有马非常惊讶，这几天里近藤始终保持着视死如归的态度，在极刑前未曾动摇，却仅仅因为这个人这句话而心神震荡，他不由自主看向青峰，看着这个有着钢铁般冷硬面孔的男人，暗中揣测对方到底是个怎样的角色。
这时，青峰说：“敢问除了他，还是否有别的人？”
“还有一个。”有马没忘，“我带你去看。”
旁边的人提醒他：“有马先生您忘了，您让三树三郎把人提走了。”
有马这才想起那天三树三郎跟他要人的事情。
近藤突然开口：“忘了告诉你们，他是新撰组的副长助勤。”
有马吃了一惊，他一直以为那位少年只是个无名小卒，所以才由着三树三郎去，如果不是近藤承认，恐怕谁也想不到他会是新撰组的高级干部。
“快去把人给我找回来！”
近藤是何等聪明又残酷的人，他深知只要将黑子的身份托出，青峰就不可能把黑子从这里带走，只能眼睁睁看着黑子跟自己一起上断头台。
青峰瞪着近藤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，他一个拳头打在牢门上，木屑灰尘漫天落下，牢锁被震得哗啦响。
窗外的风声像多情少女的低吟，蒙在眼睛上条带被拉下，刺眼的光照得黑子睁不开眼睛。三树三郎见了青峰后，心中不安，回头把人从狱里弄了出来。他坐下来，静静地看对方脸上已经变色斑驳的血痕，平心而论，黑子的模样不让人讨厌，还有点以前他邻居家的弟弟。
“如果没有你，青峰早就杀了土方，我哥也不会死。”细数起来，黑子也就只有这条罪状而已，但对三树三郎来说，可恨程度却不亚于近藤和土方。
黑子身心俱疲，虚弱道：“是，你可以杀了我。”
三树三郎冷笑一声，“我会杀了你的，但还没到时候。你喜欢狗吗，我送你一条。”
他拍拍手，门外有人牵了条狗进来，那狗九尺有余，体型雄壮，毛色黑亮，面目如狼一般，一双黄棕色的瞳孔幽幽地发着光。它走过来，腹下硕大的狗diao甩动，黑子浑身一震，嘴唇血色全无。他被绑着，只得任由三树三郎剥了他的衣服，在两人一狗前露出雪白修长的身体。
黑子的身体很美，即便是只喜欢女人的三树三郎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，这具身体线条流畅美丽，肌肤如雪一般惹眼，腰肢纤细，臀部浑圆柔软。三树三郎把人翻过去，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，脸上带着残酷的微笑。黑子被迫趴在地上，三树三郎强行把他的腿分开，他整个人如母狗一般羞耻至极地映入旁人眼中。
“这样还死不了，对吧？”三树三郎恶劣地问他。
那只狗在人的指引下上前来，两只前爪搭在黑子的背上，黑子闻到狗身上畜生的味道，一个滚烫【】坚硬的东西抵在他屁股上，强烈的恐惧冲上心头，黑子不禁浑身发抖。三树三郎走过来，蹲下身，将黑子的表情尽收眼底，只觉得畅快非常。
后边的狗主人握着狗diao往里进，狗突然像受了什么刺激，拼死挣扎起来，它一边嚎着一边挣脱主人的控制，四腿撒开猛冲出门外，在院子里狂吠不止。紧接着一阵拍门声让房间里的三树三郎从榻榻米上猛蹿了起来。
“三树三郎！快开门！”
三树三郎连鞋子也顾不着穿了，赤脚跑出来，还没开门，门轰地一声就从外面被踹开，青峰那张杀气重重的脸映入眼中，他心里咯噔一条，不自觉后退了一步。
同行的几个同僚问他：“那小子是不是在里面？有马先生吩咐我们来把人提回去。”
三树三郎脑子一片空白：“没、没有啊——”
青峰不等他说完，径直往房间里走。
三树三郎慌张地拦他：“青峰哥，你怎么又回来了？”
青峰不说话，大步往里走，刚走到廊檐下面，就看见黑子光着身子被绑在地上。他瞳孔猛缩，大喊了一声，飞身进去。黑子听到青峰的声音，转头一看，还来不及看清青峰的模样，一件衣服便盖住了他的头，包住了他的身体，那股独属于青峰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，黑子在刹那感觉自己的心理防线崩塌了，眼泪汹涌而出。
“青、青峰君，是你吗？”黑子在黑暗中哽咽。
青峰强压着滔天的怒火，紧紧抱着他，低低地说：“是我，阿哲，我来了。”
一切苦难遭遇和恐惧委屈好像平空被放大了数百倍，让他不能自已的大哭起来，青峰隔着衣服亲吻着他的脸，他用力把自己缩在青峰怀里，保护着自己那颗被践踏得体无完肤的自尊心。
三树三郎根本不敢进门，另外几个面面相觑，不知发生了什么了。只有之前站在黑子旁边的狗主人已经吓傻了，跪在地上，结结巴巴地解释：“我真的什么都没干，我连裤子都没脱！”
“伊东。”青峰抬起头来时，眼睛里风云涌动、电闪雷鸣。
三树三郎被他这样看着，竟然疯了一般吼起来：“他害死了我哥，我要报复他！”
“是吗，那我就送你一程，到时候你向你哥问清楚，谁是他的仇人。”
三树三郎难以置信看着他，青峰把黑子放在地上，然后起身，拔出了剑。强烈的杀气让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后退，青峰一直走到门口，院子里那条狗在他的强大气场下完全没了声音，月亮照着他的冷硬肃杀的脸，让他仿若是地狱里走出的修罗。
“青、青峰哥……”三树三郎的声音发抖。
外面人声突然嘈杂起来，两排火把照亮了门外的石板道。
一个声音高喊：“住手！”
众人回头一看，仿佛见到了救星，香川和有马赫然在前。
香川大步走到三树三郎前面，面色无惧，沉声道：“阁下莫要忘了这是何处，阁下受邀到此，难道要伤人而去，破坏我们两军之间的情谊吗？”
有马又道：“伊东无视军纪，擅自带走要犯，理应重罚，不过也希望青峰先生不要越俎代庖，此事我定然会秉公处理。”
青峰看着他们一唱一和，心中不甚烦躁，他有一种冲动，再也不去管什么伊东桐皇，就在这里大开杀戒，然后带着黑子离开这里，去没有新撰组没有将军没有战争的地方一个隐居起来。
三人对峙中，又有一人从后方的士兵队列中走出来，不是别人，正是白天遇见的黄濑凉太。
香川提醒道：“黄濑先生，切不可再往前一步。”
黄濑却轻松道：“我跟他是老相识了，正好做个说客，是吧，小青峰？”
黄濑走近了，青峰冷冷地盯着黄濑，黄濑脸上也没了笑容，两人身高相仿，仿佛是山中两虎狭路相逢的场面。
黄濑身体前倾，用极低的声音说：“如果你想在不波及桐皇、萨摩、水户三方，没有后顾之忧的前提下顺顺利利把小黑子从板桥总督府带出来，不妨考虑跟我合作。”
此时有马又说：“既然大家有异议，我即刻书信一封给今吉先生，若是因此大动干戈，让人钻了空子 ，趁机救走近藤勇岂不功亏一篑。”
青峰依然盯着黄濑，黄濑的神情非常严肃。被风吹来的云挡住了月亮，院子里暗了下去。许久之后，青峰的表情有些松动，又过了一会儿，青峰收起了他的剑，转身返回室内，半跪在黑子身前。
“阿哲。”青峰低声问他，“我带你走，什么都不管了，你走吗？”
黑子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我跟你走，他过得太辛苦了，别人都要依靠他，而他只有青峰一个人可以依靠。他紧紧抱着青峰，倏尔又想起在日野与冲田的约定，想起国枝与他的拥抱，想起土方送给他的蒲公英，想起那么多需要他的人，就怎么也说不出话来。
青峰等了很久，却只听到黑子低低的哭泣声。
他明白了，他第一次觉得黑子是个非常自私的人，明知道自己待在总督府只有死路一条，却宁可要那个忠义之名，也不肯给他一丝丝的希望。然而青峰再也没说什么，沉默着将黑子打横抱起，走出房间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们身上，一条路在青峰面前分开，香川做了一个请的姿势，青峰侧头看了黄濑一眼，然后大步而去。
这天晚上，青峰和黑子待在一个房间内，门外有两个人把守，不过其实谁都知道，如果青峰要走，根本拦不住。黑子哭得嗓子哑了，青峰把用过了的热水送出去，回来看到黑子的眼睛还是泪水涟涟的。
“你要把这辈子的眼泪哭完是不是？”青峰说。
黑子低着头：“以后不会再哭了。”
青峰揉揉他的脑袋，把人抱进怀里，像寻回了失而复得的宝物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。
“对不起。”如果再晚来一步，后果青峰不敢去想，但这么说了之后他又忍不住哼了一声，“我还没找你算账，怎么先对你说对不起了，阿哲，你真狠得下心，我宁愿自己死都不愿意动你一分一毫，你的心是什么做的，你是不是觉得我不管怎么样都死不了？”
青峰的眼睛有点湿润。
黑子紧紧抱住他的腰，眼泪簌簌往下掉，“对不起，青峰君，我是个坏人，求求你，你不要不喜欢我。”
“等你挥霍完我对你的感情，你就什么都不是了，我说到做到。”
黑子心脏绞痛得厉害，他有无数话想说，却无从说起，只能任由胸中的悲伤、悔恨与不舍汹涌澎湃、吞天噬地。
烛光悄悄地映着他们的影子，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，在一瞬间灭掉那唯一的光。
黄濑走到门前，房间内漆黑一片。
看守的士兵说：“他们已经睡了。”
黄濑点头，“我就来看看，不要发生什么意外就好。”
他又站了一会儿才离开。
东边的天空微微泛白，回去的路上，黄濑遇到了面色不佳的香川。
香川说：“近藤可能保不住了。”他对近藤有些敬佩之意，希望能够保住近藤一命。
不管近藤的生死如何，黑子作为副长助勤是一定要死的，但如果近藤要被处死，那么众人的视线便不会集中在这位副长助勤身上。
黄濑请香川到自己的房间，低声说：“这个忙劳烦您亲自动手，这两天正是时候。”
今吉把信扔回桌上，在房门前伸了个懒腰，然后便去马厩牵马。
樱井正好撞见，问：“今吉先生，您要去哪儿？”
今吉脸上似笑非笑，“我要去板桥总督府一趟，给青峰收尸。”
